台北市長柯文哲近日在接受深綠電台專訪時，就其過去的「兩岸一家親」言論對綠營支持者道歉，此舉立即引發了島內藍綠各方甚至包括兩岸輿情的極大討論。從目前輿論場的反應觀察，柯的動作非但沒有贏得深綠群體的原諒，即便是民進黨檯面上不少的政治人物，對柯的作為也不認可和接受，而更令柯文哲意想不到的是，似乎嚇退了不少原本支持他的藍營和中間選民。由柯文哲自身掀起的這一場風波，其後續政治效應恐短期內還無法全部展現，特別是它對一直期待能夠在藍綠夾殺中謀得生存之道的柯文哲而言，其挑戰不可謂不大。

雖然在台灣的選舉政治中，政治人物常常基於選舉利益之考量，言行出現前後不一，伸縮不定的現象，並不令人特別奇怪。例如，不少政壇人物雖然曾經祭出慷慨激昂的「告別政壇」之誓言，但真正信守承諾者少之又少。而之所以出現這種食言之現象，當然是利益誘因在作怪。而柯文哲此次風波之所以引發藍綠陣營的高度關注，當然是與年底的台北市長選舉有著直接的關係。

單就年底的台北市長選舉而言，民進黨在2014年以不提名的方式來支援無黨籍的柯文哲參選台北市，並最終如願將政治對手國民黨從台北市長的寶座趕下來。同時，柯文哲旋風在當時也對民進黨其他縣市的選情有某種拉抬效應，更為民進黨在2016年的大勝國民黨有正面效應。然問題時，隨著柯文哲入主台北市，民進黨與柯的關係似乎就走過了高潮，民進黨突然發現柯文哲似乎不那麼聽話，特別是在敏感的兩岸關係議題上，柯文哲似乎與民進黨的調子不同，不但喊出兩岸一家親，而且還積極推動台北與上海的雙城論壇、特別是在民進黨執政縣市一直無法與大陸地方開展交流互動的情勢下，柯文哲作法當然使綠營尤其是獨派的嚴重不滿。而更讓綠營和民進黨支持者不爽的則在於，柯文哲不斷對蔡當局和民進黨發出批判，這當然更令綠營支持者更大不滿。尤其是在最近的拔管事件中，柯的相關言論更是令綠營支持者跳腳。當然讓綠營及民進黨對柯越發不滿，雙方漸行漸遠的態勢似乎正在形成。但對於民進黨而言，其在台北市的困境並非沒有，其台北市選舉的一個重要戰略目標就是不讓國民黨回鍋。而綠營一旦與柯開撕，則有可能讓藍營漁翁得利。這當然是綠營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因此，民進黨無論是自己提名還是繼續禮讓，都面臨不可承受的內部壓力。當然對於柯而言，爭取連任無疑是其現階段最大的政治利益。因為沒有連任就沒有未來，或者說未來的政治發展之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中。而要取得主動權，則必須連任成功，當然如果能夠獲得綠營的繼續支持，對柯的連任自然有很大的加分。正是在這一選舉利益考量下，柯對「兩岸一家親」言辭的調整或反復，其背後的邏輯自然就非常清楚了。

然政治人物雖然可以在某些時期抄短線，或透過調整其言論來獲取選票，但都是短多長空，政治誠信非常重要。沒有了政治誠信，其政治前途註定無法行穩致遠。

柯文哲未來能否繼續在藍綠兩大陣營之間遊走，恐怕增添了不少新的變數。

【作者 陳先才／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政治研究所所長、廈門大學兩岸協創中心平臺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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